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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風港之死:數字朋克、維基解密和世界上最小的國家

幾個星期之前美國Fox News曾報導:遭遇“圍剿”的維基解密為了逃避法律問題,打算把服務器搬到海上,文章推測“海上”指的很可能就是西蘭公國(Principality of Sealand),世界上最小的國家,雖然很少有其他主權國家承認。

距英國英格蘭薩福克郡海岸10公里,英吉利海峽之上有一個廢棄的防空建築,長36.5米、寬15米的甲板架在兩根中空混凝土支柱上,超出海面7米有餘。這個建築就是皇家海軍在二戰時期建造的堡壘——怒濤塔(Roughs Tower)。

上個世紀60年代時,為了打破英國廣播公司對廣播的壟斷同時還能免除法律責任,一些企業家開始在船上、在水上堡壘上架設粗糙原始的“海盜電台”(有部電影就叫海盜電台,描述了這些故事),播音員都是年輕、熱愛冒險、酷愛音樂的人,他 ​​們忍受糟糕的食物和惡劣的條件堅持著自己的叛逆。

1967年,前英國陸軍少校,Radio Essex電台的擁有者帕迪·羅伊·貝茨(Paddy Roy Bates)佔領了這個無人堡壘,並且根據他自己對於國際法的解釋,聲稱對怒濤塔行使主權,自封為王。怒濤塔從此開始了它充滿傳奇的生涯:

這是一個看起非常適合維基解密的地方:天然的叛逆,沒有法律問題,“政府”的態度是——你幾乎什麼都能幹。

真的那麼好嗎?其實有人已經做過類似的事了:2000年至2008年,一家叫做避風港(HavenCo)的公司曾在這裡嘗試過幾乎無任何限制的主機託管服務,結果…不太好。

公司對使用託管服務的網站限制極少:垃圾郵件,兒童色情以及直接對避風港公司發起黑客攻擊。它們標榜“發達國家的設施,第三世界的法規和稅率”,它們的口號叫“距你僅數毫秒的自由世界”,聽上去好像因特網真的可以與地理位置無關了。

公司當時宣傳自己的服務非常安全。多條冗餘通訊線路;機房充滿氮氣;主甲板距海面7米,不怕闖入者——進入西蘭公國的途徑只有直升機、一個極不靠譜的樓梯。哦,還有一個升降機:把你從海面直接吊起來,叫你嚐嚐什麼叫頭髮直立。機房甚至還會有持槍守衛。哪怕遇上最壞的情形,公司也會摧毀服務器而不是上繳數據,而且之後還會全額退款。

最終的客戶不到十個,幾乎全都是線上賭博網站。公司的安全承諾幾乎都未實現。網絡泡沫的破滅更進一步加劇了公司的困境:為避風港提供光纖線路的公司破產了,他們只剩下一條128Kbps的衛星線路,對拒絕服務式攻擊完全無力抵擋。孤立於海上,運輸、補給相對困難,高昂的維護費用讓公司深陷困境直至倒閉。

其實原因非常簡單,在世界其他國家你總能找到相對自由且滿足需求的託管業務,各種非法網站總能找到存活方法,而且物理上的安全不代表網絡服務的安全,成本的考慮也是重要的影響因素,避風港絕不是最後剩下的唯一選擇。

避風港公司的失敗告訴人們想逃離政府的管轄是多麼困難。你可以提供託管服務,但是沒有客戶來使用,因為如果有關的政府或機構想限制你的服務,它們總是可以做得到。西蘭公國從來沒有足夠能力為那些反叛者提供他們所尋找的“法外之地”。而且荒謬的是:為了躲避別的政府管轄,避風港公司不得不把自己納入不像樣的西蘭公國“政府”的管轄之下。2003年,當西蘭公國把公司“國有化”時,避風港公司實際上已經提前宣告了自己的終結。

人們尋找“法外之地”的努力從來沒有停止過,特別是那些支持盜版合法化的數字朋克。他們希望擁有一個沒有限制的因特網,同時各有很強的加密系統,以及非常安全的數據存儲中心。政府將無法監聽或審查在線言論,那時真正的自由時代就會到來。可惜這個願望恐怕永遠無法實現,每個網站都必須接受一個事實:你可以忍受不了法律,但你離開法律將無法生存。避風港的失敗就說明了這一點。

把服務器搬到西蘭公國其實並不比地下核掩體更好。這種想法的錯誤在於他們把“法律”看成了“代碼”。對一個國家來說,如果控制不了服務器,控制服務器的管理員就行了。如果當前的法律系統無法逮捕你、審判你,修改法律就行了。

除非維基洩密的創始人阿桑奇打算在西蘭公國待一輩子,不然他始終會處於某個國家的某條法律管轄之下。如果說維基解密仍在發展壯大,那必然是世界上還有其他國家認為他做的事情沒錯。

文章內容參考及圖片來源:ars techn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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