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 年諾貝爾經濟學得主 Paul Krugman：比特幣是邪惡的

《TO》導讀：2008 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 Paul Krugman 在美國時間 2013/12/28 時，於紐約時報的部落格專欄上，以為題，發表了若干對於比特幣的看法。

Krugman 認為，在討論比特幣是否是一場泡沫的同時，同時也該回頭檢視比特幣的貨幣本質，並且回答一個問題：「比特幣是否是一個穩定的價值存儲？」這篇文章一發表，立刻引發熱烈迴響，到今天（2013/12/30）為止，已經有近四百篇的留言回應。

不少讀者留言都對 Krugman 的論點提出質疑，這些人認為，比特幣是否是穩固的價值存儲這個議題並沒有討論的必要，因為比特幣本來就是為了讓價值交換更為方便所存在的媒介。以下 Krugman 的文章以第一人稱編譯。

如何在規範經濟學（事情應該如何）中辨別實證經濟學（事情如何運作）一直非常重要，但同時也很困難。

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討論，在許多宏觀議題上，顯而易見的，大部分經濟學家並不能清楚區分這兩者的差別。很多經濟學家基於政治理由不喜歡激進的政府，這樣的偏好，導致他們在宏觀的經濟政策討論上，表現的非常差勁：不管是關於為什麼財政刺激會失敗，還是貨幣政策刺激為什麼會帶來災難。

不過，我現在要談得，不是在宏觀經濟的這個層次上，而是單純討論「金錢」，特別是關於「比特幣」。

從實證經濟學的角度來看：比特幣的核心價值是什麼？

截至目前為止，所有關於比特幣的討論都在實證經濟學的範疇，亦即，比特幣模式真的可以成功運作嗎？

我必須說，至今我仍對此深感懷疑。一個貨幣模式要成功，必須要這個貨幣能是價值交換的媒介，和一個可信賴的穩定價值存儲。而「比特幣是否是一個穩定的價值存儲」這點仍是完全不清楚的。曾擔任美國財政部部長助理的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教授 Brad DeLong ，同時也是智庫機構「國家經濟研究局」研究員的他，就將這點闡述的很清晰：

支撐黃金價值的，是當所有黃金以外的東西都失去作為交易的媒介作用時，你還可以使用黃金。支撐美元價值的，則是：(a) 你可以用它來支付稅金給美國政府，還有 (b) 聯邦儲備系統是一個潛在的金錢槽，它保證有能力判斷美元的價值變動，並且保證在美元的實際價值年跌率超過 2% 時平息買回（是的，我知道）。

決定黃金價值天花板水準的，是採礦技術。而如果黃金的價格從谷底反彈並維持一段長時間的漲勢，那麼黃金的價格會更高。而決定美元價值的天花板水準的，則是聯邦儲備系統作為實際美元來源的角色，以及它實踐不讓通貨緊縮發生的承諾的能力。

而決定比特幣價值天花板水準的，是電腦科技與散列函數（Hash Function）的形式，一直到 2100 萬比特幣的極限發行量為止。而比特幣價值的最底線，則是由… …什麼來決定？我是說，具體而確切的…

我一直持續與熟悉比特幣的聰明技術人員交換意見，但每當我試圖請他們向我解釋「為何比特幣是一個可信賴的穩定價值存儲」時，他們總是又回到解釋「為什麼比特幣會是一個了不起的價值交換媒介。」

儘管我收下這樣的解釋（事實上，我完全不認為），這也解決不了我的問題。我無法讓我的討論對象了解，這其實是完全不一樣的問題。

在規範經濟學的討論：比特幣又是什麼？

但就像我說的，這是一個實證的討論。那如果從規範經濟學的角度來看比特幣呢？那你應該讀讀來自英國的科幻小說家 Charlie Stross 的觀點：

比特幣看起來比較像是一個武器：在自由主義政治思維下，設計來摧毀中央銀行以及貨幣發行銀行的一種武器，在這個設計下，比特幣看來是想摧毀國家收集稅務，以及監控人民金融交易的能力。

去唸完全部的文章，了解這一切吧！

Stross 並不喜歡這樣的設計，我也是。但我試圖不讓這樣的理解，導致我對於比特幣的實證分析帶有不必要的偏見。然而，的確有一個嫌疑是，許多比特幣的愛好者，對於比特幣的熱愛，是來自於 Stross 說的「（比特幣）它按下了跟黃金崇拜一樣的按鈕。」

所以，在我們談論究竟比特幣是否會成為泡沫的同時，也討論它是否是個好東西吧！這麼做一部分是為了確定，我們不會混淆這兩個不同的問題。

讀完 Krugman 的文章後，你也認同他的觀點嗎？或者有不同的看法？不管從實證分析或從制度發展的角度來看，這都是一個牽涉廣泛的題目。

12 月初，中國人民銀行宣布比特幣在中國政府監管範疇內，將不被視為有效的交易結算工具；上周，印度政府也對比特幣交易進行警告，使印度比特幣交易關閉。

新加坡的態度卻完全相反，在中國禁用比特幣沒多久，新加坡中央銀行宣布，比特幣交易是商業考量，政府無權過問，也不會干涉比特幣的交易與使用行為。

然而目前各國政府仍多是對比特幣抱持反對、觀望的態度。且香港金管局，也表態認為「比特幣難成正當貨幣」；我國央行總裁彭淮南也認為「比特幣為泡沫」。

不管從政治、經濟或制度層面，比特幣的確顛覆社會對貨幣的理解和想像，也需要更多理性討論，歡迎提出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