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導讀:本文來自《The Wall Street Journal》,內文為訪問矽谷頂尖創投 Andreessen Horowitz 的共同創辦人 Marc Andreessen。
2011 年的時候,風險投資家 Marc Andreessen 曾預言軟體公司將會「吞噬世界」。彼時舊的產業將被更快捷、更廉價、更易用的新服務所取代。事實證明,Andreessen 的預言正隨時間大幕的緩緩拉開而成為現實,現在,智慧手機已經成為我們每一次搭乘計程車、每一次預約醫生、每一次和女友約會的入口。諸如 Airbnb、TaskRabbit 和 RelayRides 這樣的公司,正用他們的 App 創造一種由使用者共用資源和服務的新經濟。
在《 The Wall Street Journal》(以下簡稱《WSJ》)最近一次對 Andreessen 的採訪中,Andreessen 回顧了自己三年前的預言,並對未來再次做了預測。他仍然堅定地認為在經濟轉型的過程中,必然伴隨著有價值的新型軟體公司的崛起。他還解釋了對 Pinterest 的投資,以及他如何看 Snapchat。
- 《 The Wall Street Journal》訪問 Marc Andreessen:
《WSJ》:你覺得是什麼提升了當今科技世界進步的速度?
Andreessen:過去兩年的裡,智慧手機逐漸發展,直至催生了一個大規模的市場。2014 年,世界上智慧手機的數量大概會達到 20 億部,而再往後三年,人們將很難買到不是智慧手機的手機,因為製造商們將放棄生產低端的功能機,這一變化又會使智慧手機的數量增長到 50 億部。
因此直到今天,我們才能說人們開始生活在一個彼此相連,且每個人口袋裡都裝著一台超級電腦的時代。這樣的時代會催生什麼樣的化學反應,我正拭目以待。
《WSJ》:這個趨勢會促使握有平臺型的公司更加有力嗎?比如蘋果公司和Google
Andreessen:按現在的趨勢看,會。
蘋果和 Google 現在都處在實力非常的地位上,因為他們是新世界裡兩個占統治地位的平臺的所有者,並且他們的實力仍在毫無疑問地增強當中。
未來對蘋果而言最大的疑慮可能是:蘋果能保持住高端市場的份額嗎?而對 Google 的疑問則是:Google 能否保持 Android 的統一性,抑或 Android 將越來越碎片化(尤其是在海外市場上)?
《WSJ》:現階段有很大一部分資本都流入了軟體公司,你覺得這當中是否存在泡沫?
Andreessen:從本質上來說,我認為現在還遠未到泡沫發生的規模。
經濟泡沫是一種非常特殊的現象,除非你發現從精明的投資人到計程車司機、修鞋匠乃至每一位媽媽都毫不遲疑地買了股票,無論這些股票的品質如何,那時才到了泡沫發生的時候,就像歷史上的南海泡沫事件(South Sea Bubble)到.com 時代的泡沫一樣。
而現在還遠未到那樣的時候,我們所討論的僅僅是很小一部分的公司,並且這部分公司還沒到可以影響公眾市場如此深遠的地步。
《WSJ》:現在和.com泡沫時代的不同之處是?
Andreessen:今天你要創辦一個互聯網公司所需要的成本比 90 年代時低多了。
90 年代的時候,如果你要建立一家互聯網企業,你首先得買 Sun 公司的伺服器、思科的網路設備、甲骨文的資料庫以及 EMC 的存儲系統,這些將耗去你一大筆錢,才不管你是不是一家剛成立的公司。可是今天的創業公司,他們不需要再從上述任何一個公司購買任何東西了,他們只需要去 AWS 上按需購買計算資源,就可以得到比原來便宜 100 倍到 1000 倍的存儲空間、計算資源……現在回過頭去看,你會驚訝於當時的市場規模是如此的小且服務是如此的貴。但即使如此,也奇跡般地誕生了 eBay 和 Amazon 這樣的公司。
所以實際上細節決定了一切,能否成為大企業、能否取得大規模的收入要看每一家公司的運作情況而定。現在的局限性比 90 年代小,那些目前能讓自己的模式正向運轉起來的公司,在未來都會產生更為巨大的價值,這是一個未來巨頭還在生長的時代。所以我覺得那些談論現在和 90 年代很像,認為有泡沫且遲早會破裂的人其實並不懂他們自己在談論什麼。
《WSJ》:但現在每個領域內都有兩三家公司拿到 VC 大筆的投資,肯定有人會想,一個市場內是否真的有如此多的需求等著這些創業公司呢?
Andreessen:通常在科技領域,為王者會拿走幾乎所有的市場份額。就像 Google 雖然至今仍在搜索上和微軟和 Yahoo 有競爭,但隨著時間增長 Google 會蠶食掉後兩者的市場份額。
所以我覺得這個問題最後變成,我們對「不同的市場」的定義是什麼?
Dropbox 和 Box 到底是不是一樣的東西?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它們是一樣的,但如果從另外一個我們大多數人都認可的角度來說,它們是完全不一樣的,因為 Dropbox 是面向個人消費者的,而 Box 則是面向企業的。
再舉一個例子:按照提問的說法,是不是所有的共用型經濟公司應該組合起來變成一間公司?我們認為答案是否定的,因為未來每一個垂直領域都會出現一間很大的共用經濟公司。
《WSJ》:隨著越來越多的公司拿到錢,不可避免的,會有很多公司死掉。在矽谷,失敗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呢?
Andreessen:這一點我也很糾結,無論回答好事還是壞事,我都可以拿出一堆論據。我身上的新教思想(The Midwestern Protestant)認為失敗絕對是一件很可怕且糟糕的事情,每一個企業家的目標都應當是永不失敗。類似「Failure is OK」這種觀點只不過是人們為自己的放棄所找的的藉口罷了。看看歷史上成功的公司就知道,成功的背後都需要足夠的堅持和耐力。
但我也能說出失敗並不是壞事的理由,事實上,不僅僅是在矽谷,在比矽谷範圍更廣的美國文化裡,一次失敗並不意味著某個人整個職業生涯的失敗,它不是恥辱的象徵(雖然在很多其它國家是這樣的),它僅僅說明你擁有了一次很寶貴的經驗。我常常和我投資的創業者說,不要只招那些從很成功的企業出來的人,他們說不定只是在那些成功的企業裡打了趟醬油而已,沒有學到任何東西。但那些經歷過失敗的艱難時刻的人,會比其他人更加有韌性,更不容易被擺在眼前的困難嚇跑。
所以我自己好像也有兩種想法,可能會因為案例的不同而有些細微的差別。
總結起來大概是:
你不能在遇到困難的第一秒就想到要放棄,但同時,不是一切東西都能如你所願地運轉起來。如果真的有些事不成,不要為它所困擾,或許它只是在提醒你,你應該去做下一件你該做的事了。這就是矽谷。
《WSJ》:你怎麼看那些沒有盈利模式的初創企業?比如 Pintersest,你是怎麼從它遠未有收入的時刻便看好它,直至它今天有38億美元的估值?
Andreessen:我描述一下兩類公司,你可以猜猜我認為 Pinterest 屬於哪一種。
第一種公司,他們認為自己不知道該從哪裡掙錢,他們覺得自己就像莽撞的孩子一樣到處亂竄,經歷各種嘗試,到最後也可能找不到答案只是胡來。但實際上這不過是他們的戲碼,他們很明白自己應該從哪裡掙錢。之所以假裝,是他們不希望讓別人知道他們想明白了而已,因為這可能帶來更多的競爭。Facebook 就是這樣的公司,LinkedIn 也是,Twitter 也是,他們才不是不知道怎麼掙錢的主。
他們知道他們提供的是有價值的產品,然後人們會為之付費。他們不說可能是因為他們還沒準備好那個用於盈利的具體功能,或者說是還沒有建立好強有力的銷售團隊,所以這只能稱之為「還未做到」,而不是不知道怎麼做。這種公司通常都是自信滿滿的,然後隨著時日的增長我們會發現他們的自信是有道理的。
但是,另外一種公司就完全相反,他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掙錢。如果遇到這種公司,你就該留心了,因為世界上有一家最開始也不知道怎麼掙錢的公司,它叫 Google。
《WSJ》:Snapchat 屬於哪一種?
Andreessen:這個問題最佳的類比物件是中國的騰訊公司。
騰訊在智慧手機上做通信服務,然後又在通信服務的基礎之上融入了遊戲、社交、表情、視頻聊天等等服務,並以這些服務收費。它借此達到 1000 億美金的市值,成為最成功的科技公司之一。
或許 CEO Evan Spiegel 的計畫也是如此,將騰訊的商業模式移植到美國,雖然此前這麼做的人還沒有能成功的。
《WSJ》:隨著軟體逐步吞噬世界,那些舊有的企業是逐漸消亡直至再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還是可以在新世界裡找到自己的位置?
Andreessen:我覺得有越來越多的大公司會想,ok,既然這裡有巨大的機會,這是一種到達我們用戶的新的途徑,那就試試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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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自合作媒體《36kr》;原文出處:The Wall Street Journal;圖片來源:jdlasica,CC Licensed)
Source: techor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