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一個朋友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感情戛然而止。由於沒有什麼留下可追憶的紀念品。他天真地以為自己會很快從失落中振作,但是他錯了。
儘管沒有睹「物」思人的困擾,但數位維繫的虛擬紀念品卻無時不刻地出現在他的生活中:過去成千上萬的 line 訊息、親暱的簡訊以及社交網絡分享的親密合影如同空氣一樣揮散不去。
感情可以不復存在,網絡上的這些「情絲」也可以輕易地刪除,但戀愛的存在感依然留在社交媒體上。所謂的戀愛存在感,不僅僅包括當事人的情緒,更包括你身邊的人對你戀愛境況的感知。
因此,對於那些習慣於將生活搬到網路上的人,從分手的憂傷情緒中痊癒的周期變得更加漫長了——因為只是把過往的回憶從自己的腦海中刪除是遠遠不夠的,你還得應對朋友觀測你社交網絡情感變化的反應,隨時可能有朋友冷不丁地問你一句:「你分手了?我發現你怎麼突然不發那誰誰的照片了?」
這個朋友屬於那種典型的社交網絡狂人,一言一行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無不煞有介事地分享到社交網絡上,戀愛的內容也自己構成了他社交網絡的頭號主題。當 Timeline 上的戀愛主題突然消失,身邊的朋友便陸陸續續感知到一絲不對勁。
時代周刊記者Callie Schweitzer 飽受相同的困擾。談到這種現象,她一針見血地指出,生活在千禧年的一代人習慣於無時不刻地接受外界對自己分享內容的反饋——無論是每日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朋友,還是夏令營中有過一面之緣的陌生人。
這是我們 DNA 的一部分。很難不去懷疑我們期待的認同感正在改變我們戀愛的方式。
在這種思維方式的驅動下,諸如戀愛、懷孕這些在 15 年前秘而不宣的事情,在社交網絡時代已經成為司空見慣甚至理所應當的「公開事件」。而諸如 Facebook 這種為精英人士設計的社交網絡,會在對分享內容的相互比較中讓人們更周遭更敏感,對自己更不滿。人們害怕自己被遺忘,擔心失去存在感——而這正是當代人置身社交媒體的緣由。
於是,人們開始在社交網絡中苦心耕耘自己的「第二形象」,要想在社交網絡的對比中獲得滿足感,這種形象通常得包括美好的戀愛關係、融洽的友誼和溫馨的家庭關係。但事實上呢?社交網絡上我們塑造的人根本不是完整的自己,它絕不包括那些人們內心真正隱秘而真實存在的東西。正如我此前在一篇文章中寫的,社交網絡分內容只是人們在特定情境下有選擇性地展示。
而相反,人們就很難在社交網絡上改變固有的狀態,改變自己在好友感知中一貫的美好形象——比如宣布分手。
在這種情況下,我那位可憐的朋友就得接受感情破碎帶來的雙重打擊——情感的固有傷害和社交網絡狀態和形象崩塌的尷尬。當那些數位維繫的情感痕跡碰撞到分手的現實,所有那些曾經讓你覺得滿足的反饋——「你們好幸福」、「你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就會瞬間變得虛無縹緲。
儘管我經常鼓吹網絡真實的重要性,但我同樣懷疑在數位時代我們真正能捕風捉影到些什麼。我們的生活是如此的複雜以致於難以被公開描繪,戀愛關係同樣如此。而我已經不確定暴露隱私是否比壓抑隱私更加勇敢了。
Schweitzer 說到。(《TO》編按:Callie Schweitzer 目前在《TIME》雜誌擔任數位創意總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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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轉載自合作夥伴《ifanr》;圖片來源:mark sebastian,CC Licens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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